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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八章:這是我三王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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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八章:這是我三王叔

“下官遵命。”

學監聽聞這話,連忙磕頭稱是,心中暗道若是李鈺有辦法找出偷書賊自然是好,就算是找不出來,他的罪責也會因此少一些。

若是連聰明絕頂的南燕王都無法找出這偷書賊,那他一個普通人,又如何能夠找得到?

皇上若是真的怪罪下來,他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了個解釋的說辭,不至於完全被動,無話可講,空等責罰。

想到這兒,學監心頭的一塊石頭倒像是落了地。

就算真的受罰,他也一定會找個替罪羊。

所以如此看來,他似乎也沒什麽可擔心的。

李鈺點頭,勾了勾手示意學監可以站起來了。耳朵裏雖然聽著學監一個勁兒地謝恩,可他的心思卻早就飛去了藏書閣。

他總覺得這經文丟的有點巧,他明明不想去懷疑妙妙,可又在潛意識裏,不得不將這丟經文一事跟妙妙聯系起來。

這藏書閣建成至今已經數十年了,雖然藏寶無數,可也從來沒聽說真的丟過什麽東西。

既然這麽多年都沒有事,為何偏偏妙妙一到這兒來,就少了一本經文?

該不會這事兒真的跟妙妙有關系吧?他是不大相信今日妙妙對他解釋的那番說辭,什麽一心求學,平生所願便是到白馬書院讀書之類的。

在李鈺心中,總覺得妙妙留在京城這事兒跟柳千瑯脫不開幹系,若是說妙妙一開始就是柳千瑯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一枚棋子,此次進入書院的最終目的便是盜取那本經文,似乎便也說得通了。

可為什麽偏偏是一本經文呢?

據他所知,柳千瑯並不信佛,也不曾聽聞他對佛學方面有何造詣,那假如這件事情真的是他指使妙妙所為,總應該有個更切合實際的理由才是。

那便只有一種可能,就是這經文上面還藏著其他的內容,一定是柳千瑯感興趣的內容。

既然學監說了那本經文是皇上親賜,一直以來由他看管,或許他便也是知情人之一。

這件事情與其等著他自己探究,倒不如直接詢問學監來得輕巧。

“學監,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本王?”李鈺想到這兒,當即擡頭詢問學監,不給他一點思想準備。

學監剛要松一口氣,聽到李鈺的話,那口氣便那麽滯在了喉嚨眼,咽也不是,吐也不是,憋得他臉瞬間就紅了。

學監見李鈺的視線始終放在自己身上,沒有半點松懈的意思,連忙咽下這口氣,回答道:“下官對王爺不敢有半點欺瞞,均是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,還望王爺明察。”

“本王也相信,學監一直守在白馬書院這等清凈地,應當與其他勢力官僚有所不同。就算這滿朝文武都對本王有異心,本王也相信你是站在我這一邊的,本王可曾理解錯了麽?”李鈺挑眉問學監道。

“沒有錯,下官始終站在王爺這一邊。”學監忙不疊地回答道。

其實這些年來,學監接觸過數位皇子,卻始終覺得李鈺是與當朝皇上性情最相似的人。

那就是他們的心思同樣令人難以猜透,難以捉摸。

“好,那你便如實告訴本王,皇上親賜你的經文之上到底藏了什麽秘密?”李鈺說這話的時候,突然緩緩站起身,走到一名侍衛身邊,伸手抽出了他腰間的佩劍。

他手握那把佩劍,放在眼前看了又看,忽然皺起眉頭,擡頭對侍衛道:“這佩劍已經銹跡斑斑,是有多久沒有浸過血了?”

學監一聽這話,連忙轉過身,大步走到李鈺面前,雙手抱拳向李鈺解釋道:“王爺,下官不會欺瞞王爺任何事情,不過有些話,還是私下裏說更好。人多嘴雜,還請王爺能夠諒解。”

李鈺點頭,表示明白學監的意思。

下一秒,他便命令自己的所有隨侍全部退下,只不過他方才拔出的那把劍卻仍然留在屋內。

這劍便是對學監的一種警示,若是學監開口對他說實話還好,若是學監不肯說實話,那這把劍上的銹跡,便用學監的血來擦拭。

他一向都不是什麽善良的人,皇家容不下善類,也容不下老實人。

他李鈺能夠活到今天,獲得今天的一切殊榮,都要多虧了他的脾氣。

一將功成萬骨枯,他能有今天,也是多少人用性命換來的。

這一點他從不會忘記,可這些記憶,也永遠不會成為阻攔他前進的理由。

“咣當”一聲,李鈺將那把佩劍平放在學監面前的桌子上,然後坐下,飲茶一口,繼而擡頭望著學監道:“現在屋內只有你與本王兩個人了,有什麽話,但說無妨。”

“回王爺,這些話皇上本是不準下官與任何人講,可下官知道王爺跟皇上才是一家人,所以這些話可以對王爺說。那本經文是一名高僧留下的,看似普通,可上面的梵文內容卻記述著整個王朝未來的興衰命運。所以這本經文絕對不能丟,更不能落到心懷鬼胎之人的手中。下官看管不利實屬天大罪過,可此時最最要緊的事兒,是先要找到這名罪大惡極的偷書賊。”學監實話實說,是為了趕緊保住自己的這條性命。

與此同時,他也希望李鈺能夠將全部的精力和怒火放在那名偷書賊身上,他刻意在‘心懷鬼胎’四個字上加了重音,就是希望李鈺能夠聽明白他的意思,別在此刻先責罰他。

丟書事大,可懲罰他事小。

為今之計,還是捉賊更重要。

這賊是個偷書賊,可更許是個賣國賊。

所以玩玩輕視不得。

“竟然還有這麽一本經文,記錄著整個東唐王朝的興衰命運?有點意思。”李鈺嘴裏念叨著,輕笑了一聲。

他是的的確確不知道,這世間竟然還有這麽一本經文的存在。

父皇遲遲不肯再立太子,會不會等的就是那本經文上記敘的真正內容?

也許那本經文上已經寫了到底誰才是下一任帝王,是他,亦或者是他的兄弟,或者是一個外人?

照這麽看來,事情或許變得更加有意思了。

原來很多事情一早註定,那這本經文還真是不能落到外人的手中。

不可輕視任何一個人,雖然這世間懂得梵文的人極少,可並不代表不存在。

李鈺當然明白這本經文在皇上心中代表著什麽,他也明白這本經文一旦對外公布,它在於百姓與百官心目中的意義。

別看它只不過是一本小小的經文,可這卻代表著“天命所歸”。

沒有人會違背天意。所以,若想讓這本經文上所記載的內容是向著他的,若想讓他成為這個“天命所歸”,他就必須先找到這本經文才成。

對,這本經文放在任何人手中他都不會踏實,唯有放在他自己的手裏,他才能夠放心。

假如這本經文真的是柳千瑯指使於妙妙偷走的,這樣也好,他正好可以“借刀殺人”,假借這件事,在皇上面前定下柳千瑯的謀逆罪名,收走他手中的全部兵權。

現在朝野上下並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頂替得了柳千瑯,正好,收了兵權,都由他來帶。

真等到他手握重兵之際,這個太子之位,給他也好,不給他也罷,最終繼承皇位的人,都只能是他。

“學監你放心,既然你對本王如此忠心耿耿,本王也必然不會慢待於你。丟失禦賜經文這件事情你不要害怕,皇上若是知道了責怪下來,本王定然會竭盡所能保你性命。不過,本王希望今日你我二人交談的內容,不要有第三個人知道,否則本王會很難做。要知道,本王心情不悅之時,最願意用血浸劍,這樣子養出來的劍,特別鋒利。本王不希望學監因為這麽一點點事情,就成為劍下亡魂。本王心疼你,你莫要不心疼本王。”李鈺說這話的時候,臉上始終帶著笑意。

只不過學監看著他的表情,只覺得這笑容太過嚇人。

好像李鈺不笑之時,便是他人頭落地之日。

除了應允,他一個字也不敢說。

還好,審問完他這些話之後,李鈺便起身離開了學監的屋子,沒有在這兒多留,否則學監這顆心,只怕是再無安寧時刻。

妙妙回到房間以後,始終沒敢踏出屋子半步。

她雖然也惦記瑤瑤此刻人在何處,可是比起瑤瑤,她更害怕遇上明珠公主那個母老虎。

日頭西垂,天色漸漸陰沈了下來。

一整日沒吃東西,她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。

可是屋子裏面沒有任何多餘的吃食,她即使再餓,也只能不停地灌白水給自己喝,希望能夠以此灌飽肚子,別再那麽難受。

伴隨著時間漸漸流過,她卻發覺自己的心也越來越慌。

這心慌,也不知是因為餓肚子的緣故,還是因為擔心王慶之汙蔑她偷書的緣故。

總而言之,這顆心始終砰砰亂跳,安靜不下來。

她寧願這件事情早點發生,早點結束,或許自己就不必這麽擔心了。

終於門外響起了敲門聲,她深吸一口氣走過去,將門拉開,以為是學監派人來抓她了。

哪知道這房門一拉開,門外站著的人,是李顯榮。

“顯榮公子,怎麽是你?”妙妙有些意外。

這個人的出現,令她不喜不憂,沒什麽感覺。

“怎麽不能是我?你也不要跟我一口一個‘公子’的稱呼著,我準你對我直呼其名。”說完這話,李顯榮突然邁步進了妙妙的屋子,還反手快速地將門合上,沖著妙妙站著的位置就逼近了一步。

妙妙驚得後退了半步,滿臉疑惑地看著李顯榮,不知他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麽。

“你躲什麽,我還能吃了你不成?最新消息,半個時辰後學監要召集全院師生在正堂集合,好像是要審問今早上說的那件事。趁著這功夫還沒到時辰,我趕緊帶你下山。你快些跟我走,再晚可就來不及了。”李顯榮說著便拉過妙妙的袖子,示意她趕緊跟自己走。

“下山做什麽?”妙妙想要抽回自己的袖子,可無奈力氣太小,沒辦到。

“你那腦子是幹什麽吃的,今早上我跟你說的事情你是不是都忘了?當然是下山去找樂子了,難不成你願意餓著肚子聽那老家夥的訓斥?”李顯榮見妙妙皺眉,以為是自己手勁兒大了,抓疼了妙妙,便趕緊松手了。

他這一松手不要緊,妙妙的袖子便滑落到了手腕上,纖纖玉手上戴著的那只紅瑪瑙鐲子瞬間便露了出來。

“你怎麽還戴紅鐲子?”李顯榮伸手指著妙妙的手腕有些驚訝。

妙妙臉色一變,趕緊將袖子放下來遮蓋住手腕上的鐲子,對李顯榮解釋道:“這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,哪條王法規定男子不可佩戴手鐲?我娘老家那邊兒的規矩,我小時候總生病,說是戴個手鐲就能當女娃養,好養活些。”

“原來如此,我倒是頭一遭見,有點意思。看來改日我也應該去選個上好的鐲子戴一戴,沒準還祛病去災,是不是這個道理?”李顯榮只是覺得新奇無比,在他眼裏,到白馬書院念書就一個宗旨,高興就好。

可是最近這段時間,他越發覺得這白馬書院一點意思都沒有,再這樣下去,他真是懶得再留在這山上吃苦了。

幸好來了個柳尋歡,他覺得這個人就很有趣,起碼比他以往見到的那些富家公子哥有意思多了。

“顯榮,不是說了要趕緊背著學監溜下山去嗎?此時不走,更待何時?我這早已餓得饑腸轆轆,你可一定要請我吃好的。”妙妙害怕李顯榮再對著她手腕上的紅瑪瑙鐲子研究個沒完,於是趕緊順應他剛才的話,聊起了下山一事。

若是李顯榮真的有本事把她帶下山,暫時躲過一劫,也好。

否則當著書院內眾位學子,特別是王慶之的面兒,她也沒辦法好好跟學監解釋她是被人栽贓陷害的。

“放心,山下的好酒樓有的是,小爺別的沒有,就是銀子不缺。等下了山,你要吃好肉,喝好酒,小爺都請你。”見妙妙一個勁兒點頭,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,李顯榮竟然覺得自己也挺開心。

好像人生中第一次,有人真的將他說的話聽進去了,並且在意他說的內容。

隨後,李顯榮便帶著妙妙直接走小路去了書院後門。

他以往逃出書院,溜下山去玩,走的都是這個後門。

因為這個後門特別窄,每次僅能容下一人側身而過,所以往往學監並不會派人看守這裏。

如此正好,他溜出去玩也變得輕易了許多。

但是萬萬沒想到,今日他的算盤打錯了,剛一出門,他就撞上了守在門口的李鈺。

“三王叔,你怎麽在這兒?”見到李鈺,李顯榮楞了一下,顯然沒料到會在這兒碰見他。

李鈺守在後門,本來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甕中捉鱉,抓住那個心虛的偷書賊。

卻沒料到,在這兒碰見了李顯榮。

李顯榮的父親是他的堂兄,所以論起輩分,李顯榮的確是要稱呼他一句“三王叔”。

難不成那經文是這小子偷的?

李鈺剛要下定論,打算好好審問審問李顯榮,側身一進門,方才發現李顯榮身後還藏著一個於妙妙。

怎麽走到哪兒都少不了遇見她呢?

“尋歡,這是南燕王,我三王叔。這樣吧,你就跟著我叫,也叫他三王叔。”李顯榮見李鈺的眼神一直落在妙妙身上,便趕緊拉過妙妙,給她介紹李鈺道。

妙妙咬著嘴唇看了看李鈺,又看了看李顯榮,然後小聲對著李顯榮道:“顯榮,我可能沒辦法跟著你叫三王叔了,我得跟他叫兄長,他是我義兄。”

“義兄?三王叔,尋歡這事兒說的是真是假,我怎麽不知道你們是義兄弟?”李顯榮驚訝地大叫了一聲,不可置信地看著李鈺道。

李鈺瞪了妙妙一眼,心道這女人真是恨不得昭告全天下,說他們結拜過。

本來他只是答應了妙妙要幫她瞞過明珠公主,怎麽現在又多了一個李顯榮?

她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,能夠將皇室內的所有人,都招惹一遍?

“是,那日喝醉了,一時糊塗,認下了她。”李鈺沒好氣道。

“三王叔,你怎麽能這樣啊。你認了她不要緊,我日後跟她要怎麽叫?總不能也叫叔叔吧?好端端的交了個朋友,遇見你就降了一輩,這事兒當真劃不來。”李顯榮喪著臉,好生不開心。

“單論,單論。顯榮,時候不早,要不然咱們回去吧?”妙妙幹笑了兩聲,拉了拉李顯榮的袖子,示意他往回走。

可李顯榮顯然沒拿李鈺當外人,心中篤定覺得天下無論是誰出賣他,李鈺都不可能出賣他。

所以李顯榮一把摟過妙妙的肩,沖著李鈺道:“三王叔,你就別在這兒歇著了,書院裏那麽多屋子,你呆這兒幹嘛?我跟尋歡要下山去玩玩,你權當沒看見,千萬別跟學監那老家夥說。改日等我再下山的時候,親自到你府上去拜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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